夜色如墨,刀光似雪。
阿肴手握粗树枝,摆出顾家十八斩的起手式“春雨初霁”。这招式看似平和,实则暗藏无数后手,是他十年来在水中练习千万遍的动作。
黑衣人首领冷笑一声:“小子,拿根树枝就想对抗钢刀?找死!”
刀风凌厉劈来,阿肴却不硬接,树枝轻点对方手腕要穴。那黑衣人只觉手腕一麻,刀势顿时偏了三分。
“咦?”黑衣人惊讶出声,显然没料到这看似普通的少年竟有如此精妙的招式。
墨老在墙头哈哈大笑:“顾家的‘点穴手’配上‘春雨初霁’,小子,有点意思!”说话间,手中铜钱连发,逼得另外几个黑衣人无法近前。
阿肴全神贯注,将十年来在水中练习的所有招式一一施展。虽然没有真正对敌经验,但《百味经》修炼出的敏锐感知让他总能提前察觉到对手的意图。
树枝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,时而在刀光中穿梭,时而如灵蛇出洞,专攻对方破绽。顾家武功本就讲究“以巧破力”,正适合他这样内力尚未大成的少年。
“这小子邪门!”久攻不下,黑衣人首领有些急躁,“一起上,先解决了老的!”
顿时,三个黑衣人同时扑向墨老,另外两个继续缠住阿肴。
墨老虽武功高强,但年事已高,又被多人围攻,一时有些吃力。一个不慎,肩头被刀锋划破,鲜血顿时染红了衣衫。
“墨老!”阿肴惊呼,心中一急,招式顿时乱了分寸。
黑衣人看准机会,一刀直劈面门!阿肴躲闪不及,眼看就要中刀...
危急关头,一道白影闪过,“叮”的一声,黑衣人的刀被一枚玉簪击偏。
苏清棠不知何时出现在院中,手中还握着另一枚玉簪,眼神冷冽如冰:“谁敢在苏府撒野!”
黑衣人一愣:“苏小姐,我等奉朝廷之命捉拿钦犯,还请行个方便!”
苏清棠冷笑:“朝廷之命?可有知府衙门的公文?可有缉捕文书?”
黑衣人语塞。他们确实是德昌私下派来的杀手,哪来的正式公文。
趁这个机会,墨老突然身形一晃,如鬼魅般贴近一个黑衣人,手中铜钱直点对方穴道。那黑衣人应声倒地。
阿肴也稳住心神,树枝如雨点般攻向对手。这一次,他不再拘泥于招式,而是将切菜削皮的手法融入其中,竟出乎意料地有效。
一个黑衣人被树枝扫中眼睛,惨叫后退;另一个被点中腋下要穴,整条手臂顿时酸麻无力。
苏清棠更是出手不凡,两枚玉簪在她手中如短剑般灵巧,专攻敌人要害。虽然内力不足,但招式精妙,显然受过名家指点。
三人联手,竟然渐渐扭转了局势。
黑衣人首领见事不可为,吹响一声尖锐的口哨:“撤!”
几个黑衣人迅速后退,翻墙而出,消失在夜色中。
院中顿时安静下来,只留下打斗的痕迹和淡淡的血腥味。
阿肴喘着粗气,手中的树枝已经断成数截。这是他第一次与人真正动手,此刻才感到后怕,手心全是冷汗。
苏清棠快步走到他面前:“你没事吧?”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。
阿肴摇摇头,突然想起墨老受伤,急忙转身:“墨老,您的伤...”
墨老却笑眯眯地摆摆手:“皮肉伤,不碍事。”他看看阿肴,又看看苏清棠,眼中闪着狡黠的光,“没想到苏小姐还有这般身手,真是深藏不露啊。”
苏清棠淡淡一笑:“防身之术,不值一提。”她转向阿肴,神色严肃起来:“那些是什么人?为什么要杀你?”
阿肴犹豫着不知该如何回答。
墨老接口道:“小姐,此事说来话长。不如我们先处理一下现场?官兵还在前院呢。”
苏清棠这才想起前院的麻烦,眉头微蹙:“你们先躲起来,我去应付。”
前厅里,官兵们还在等待。为首的军官见苏清棠回来,不耐烦地道:“苏小姐,搜个人需要这么久吗?”
苏清棠淡定自若:“已经让下人去查了。不过军官大人,您说捉拿钦犯,可有海捕文书?”
军官一愣,支吾道:“这是紧急公务,文书后续补上。”
苏清棠冷笑:“没有文书就敢擅闯民宅,还要搜拿人犯?就是知府大人亲自来,也得按规矩办事吧?”
军官脸色难看:“苏小姐,你这是要包庇钦犯?”
“军官大人言重了。”苏清棠从袖中取出一份文书,“这是云贵总督亲笔题写的‘滇味第一’匾额文书。大人若执意要搜,不妨先与总督府通个气?免得产生什么误会。”
军官看到总督府的印信,顿时气焰矮了三分。他犹豫片刻,最终咬牙道:“撤!”
待官兵离去,苏清棠才长出一口气,后背已被冷汗浸湿。
她快步回到后院,只见阿肴正在为墨老包扎伤口。老人的上衣褪去,露出精瘦却结实的上身,肩头一道刀伤深可见骨。
令人惊讶的是,老人身上还有许多旧伤疤,最显眼的是心口处一道狰狞的刀疤。
苏清棠眼中闪过异色:“墨老,您这伤...”
墨老哈哈一笑:“年轻时不懂事,与人争强好胜留下的。”但阿肴注意到,老人在说这话时,眼神有些闪烁。
包扎完毕,三人相对无言。最后还是苏清棠打破沉默:“现在,该告诉我真相了吧?”
阿肴与墨老对视一眼,终于将十年前顾家惨案的经过娓道来。
苏清棠听得面色变幻,当听到顾云笙血溅御膳房时,不禁掩口轻呼;当听到阿肴十年隐姓埋名的经历时,眼中流露出复杂的神色。
“所以,那枚玉佩...”她轻声问。
“是家父与苏老爷的约定信物。”阿肴道,“家父临终前托付墨老,若我有难,可持此玉佩向苏家求助。”
苏清棠沉默良久,缓缓道:“此事我需向父亲求证。你们先在此等候。”
她转身离去,背影挺拔却带着一丝疲惫。
墨老看着她的背影,突然道:“这丫头不简单。那身手,绝非普通防身术。”
阿肴点头:“我也觉得奇怪。苏小姐似乎会武功,而且招式精妙。”
墨老眯起眼睛:“更奇怪的是,她看到我身上的伤疤时,眼神有异。特别是心口那道...她似乎认得那种伤口的来历。”
阿肴心中一动:“您是说...”
“苏家恐怕也不简单啊。”墨老意味深长地说。
约莫一炷香后,苏清棠回来了,身后还跟着苏文远。
苏文远面色凝重,一进来就盯着阿肴:“你真是顾云笙的儿子?”
阿肴躬身行礼:“晚辈顾初肴,见过苏老爷。”
苏文远长叹一声,从怀中取出一枚一模一样的玉佩:“十年了...没想到还能见到这枚信物。”他转向苏清棠,“清棠,此事确是真的。当年我北上经商,遭人陷害入狱,是顾兄暗中周旋,还我清白。这份恩情,我一直铭记于心。”
苏清棠似乎并不意外,只是问:“父亲打算如何?”
苏文远沉吟片刻:“顾贤侄,苏家可以庇护你,但眼下情况复杂。德昌的势力已经渗透到昆明,今日之事恐怕不会就此了结。”
墨老接口道:“苏老爷说得对。为今之计,需得尽快提升初肴的武功。否则下次杀手再来,恐怕就没这么幸运了。”
苏文远点头:“府西有处僻静小院,你们可暂时住在那里。清棠,你安排一下,对外就说墨老年老体弱,需要静养,阿肴前去照料。”
苏清棠应下,却又道:“父亲,我还有一个请求。”
“你说。”
“我想跟阿肴学习厨艺。”苏清棠语出惊人,“今日见他将厨艺融入武功,忽然觉得或许厨艺中也藏着武学至理。”
阿肴和墨老都愣住了。
苏文远沉吟片刻,竟点头同意:“也好。清棠你自幼...咳咳,多学些防身之技也是好的。”
于是,阿肴和墨老搬到了府西小院。这里果然僻静,院中还有个小厨房,正合阿肴心意。
安顿好后,墨老开始正式指导阿肴修炼《百味经》。
“《百味经》分三重境界。”墨老讲解道,“第一重‘辨百味’,你已入门。能辨食材优劣,感知细微差别。”
“第二重‘入百味’,需用心神体味食物背后的情感。厨师的心境、食材的生长环境、烹饪时的火候变化...都能影响最终的味道。”
“第三重‘化百味’,是最高境界。尝遍人间百味,历经悲欢离合,将人生体悟融入武学,达到‘至味无味’的化境。”
阿肴若有所思:“所以我的进展缓慢,是因为经历太少?”
墨老点头:“正是。你整日困在厨房,只见方寸天地,如何能体味世间百态?”
从这天起,阿肴的修炼方式彻底改变。墨老不再让他闭门练功,而是带他走出苏府,体验市井生活。
他们去菜市场观察百态人生,去茶楼听书感受悲欢故事,甚至去码头看苦力劳作,去医馆看生老病死...
阿肴的厨艺也在变化。他不再追求技法的华丽,而是尝试在菜肴中融入自己的感悟。
一道简单的炒青菜,他能炒出乡野的清新;一碗红烧肉,他能炖出人生的厚重;甚至一碟咸菜,他也能腌制出岁月的沉淀。
苏清棠时常来看他们,每次都会品尝阿肴的新菜,然后给出精准的点评。
这日,阿肴做了一道“人生四味羹”,用酸、甜、苦、辣四种味道代表人生百态。
苏清棠品尝后,久久不语,最后轻声道:“这羹...让我想起了母亲。”
阿肴惊讶地发现,苏清棠的眼角竟有泪光闪烁。
后来他从胖婶那里得知,苏清棠的母亲早逝,死因成谜,苏府从无人敢提及。
不知不觉间,阿肴与苏清棠的关系越发微妙。他们仍是主仆,却又多了师徒之谊,更在一次次交流中,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默契。
这日,阿肴正在院中练刀,忽然心有所感,刀法随之变化。原本凌厉的顾家十八斩,竟变得如行云流水,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味。
墨老在旁看得眼睛发亮:“好小子!竟然摸到了‘入百味’的门槛!”
就在这时,一个家丁匆匆跑来:“小姐让二位赶紧去前厅,有贵客到访!”
前厅中,一位白发老者正与苏文远交谈。见阿肴进来,老者微微一笑:“小朋友,我们又见面了。”
正是厨艺大赛那日的白发老者!
阿肴心中警铃大作,面上却保持平静:“老先生好。”
老者打量着他,眼中闪着精光:“那日品尝你的过桥米线,就觉得手法眼熟。今日再见,更确定了几分。”他缓缓道:“顾家的‘细雨绵绵’刀法,果然名不虚传。”
厅中气氛顿时紧张起来。
苏清棠突然开口:“老先生究竟是何人?为何对顾家刀法如此了解?”
老者微微一笑,从怀中取出一块令牌:“老夫姓白,曾任御膳房副总管,与顾云笙乃是至交。”
令牌上刻着一条腾云驾雾的龙——正是御膳房的标志!
阿肴如遭雷击,呆呆地看着白发老者,一时不知是敌是友。
白老轻叹一声:“孩子,我知道你在想什么。放心,我不是德昌的人。恰恰相反,我是来帮你的。”
他神色凝重起来:“德昌已经查到你在这里,更可怕的是,他似乎与昆明的某些势力勾结,正在谋划一个大阴谋。”
“什么阴谋?”苏清棠问。
白老眼中寒光一闪:“他们不仅要抓顾贤侄,还要对苏家下手!”
就在这时,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。一个满身是血的镖师跌跌撞撞地冲进来:
“老爷!小姐!不好了!我们的药材车队在城外被劫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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