基孔肯雅热病毒席卷全球,死亡人数过十亿,第一批抗病毒血清开始发放。
丈夫作为血清研究员,可多帮家属预定一支。
所有人都以为,他会毫不犹豫将血清送给我。
可最后,他的小助理却取代我出现在名单上。
“孙依才刚20岁,小姑娘从小娇生惯养,身体素质不好,我不敢赌她被蚊子叮咬后,能不能活下去!”
他漫不经心地提交了申请单,说出的话却让我如入冰窟。
“张梦,你不一样。你在蚊虫无数的粤省长大,我相信你体内抗体能撑到第二批血清发放。”
我艰难的扯了扯嘴角,没说话。
当天夜里,看着只剩瓶底的驱蚊液,我试探地发出一条消息,
【你说许我三个愿望,还剩最后一个,我能兑现吗?】
1
那边秒回复,
【当然。】
我指尖飞快,
【可以帮我预定两支首批的抗蚊毒血清吗?我想和妹妹第一批用上!】
救命的东西,有价无市。
那边输入好久,终于回复,
【尽我所能。】
发完消息后,吕青山正好洗完澡进门,见我视线停在手机屏幕上。
“你在和谁聊天?”
我没心思和他周旋,懒懒回答:“找关系弄血清救命。”
吕青山连一个眼神都没给我,随口说道:
“首批血清就几百支,求都求不到,不然我能不给你?”
我攥着手机的手指发白。
他比谁都清楚血清一支难求,却还是毫不犹豫放弃我,将活命的机会给了手下的助理。
见我没回话,他才看过来,
“张梦,你也别急,我用内部身份给你预定了第二批,你不会死的。”
我看着墙边只剩瓶底的驱蚊液,心中冷笑一声。
谁都知道,蚊毒肆虐杀人无药可医,有效的驱蚊液早已被抢完,家里剩的这点,连三天都撑不过。
而第二批血清,要等最起码半个月。
许是死亡在前,过分焦虑,我还是怀了一丝期待问他:
“吕青山,能不能看在我全家照顾你爸十几年的份上,带我小妹先走!”
“她才5岁,免疫系统都没发育好,一点蚊毒就能要她命!”
空气里的平静让人窒息。
屋外电闪雷鸣,吕青山的脸忽明忽暗。
我与吕青山自幼在一个楼里长大,青梅竹马,形影不离。
然后爸妈在初一的那个寒假,意外出车祸一死一伤。
我爸妈心疼他年幼无助,将他和瘫痪的吕青山爸爸接回家中,一人打了三份工,硬生生将我们拉扯到大学毕业。
我爸妈去世的那个冬夜,他抱着我2岁的妹妹,红肿双眼发誓,一定会用生命守护我们姐妹二人。
那一年的冬天格外寒冷,他的话却让我整颗心都沸腾起来。
我闭了闭眼,回忆消散。
吕青山沉默半晌。
不知多久,他才开口:“张梦,孙依是我的助理,没她在身边我无法工作!她必须第一批拿血清!不能妥协!”
“你多大了?不懂轻重缓急吗?”
我艰难地扯了扯嘴角,踉跄起身离开。
分明是炎热潮湿的夏日,可他说的每一个字,都让我入坠冰窟,心寒意冷。
我着手收拾自己和妹妹的杂物。
却突然在抽屉中,看到一本红色的证件。
打开。
赫然是他与孙依的结婚证。
2
我愕然抬头看他。
吕青山避开我的双眼,慢悠悠擦着头发。
解释道:“首批抗蚊毒血清只能给家人,我只能先跟孙依领证成为夫妻,才能帮她申请。”
我指尖颤抖拿起结婚证,他和孙依笑的甜蜜,
“然后呢?”
他眼中闪过一丝心虚,却还是冷情冷声开口:
“等她和我结婚拿到血清后,我再离婚和你领证!你知道这都是走个形式过场。”
“张梦,我只爱你,你别乱想。”
我垂着眼,想起了从前。
我和吕青山三年前办了婚礼,到现在都没能领证。
“孙依这小姑娘一听说我要结婚就哭个不停,说我以后就不带她了,缠着我在实验室工作,等几天把她哄好再说。”
这一再说,就说了三年。
而我和吕青山之间的话题,也从科学研究变成了相顾无言。
也许结婚那日,或许是孙依当上他助理那日,我们之间就不一样了。
而这次,是他多年来第一次和我聊这么多。
却是因为和孙依领了结婚证。
心中五味杂陈,我逼回泪水,将结婚证放回了原处。
“挺好的。”
吕青山见我这般冷静,皱起眉头。
声音隐约透露着不耐烦,“张梦,等这杀人蚊毒的末日过去,我就和她离婚与你领证。”
我别开头,漫不经心摆摆手。
“死了十几亿人,谁知道还能活多久,一张纸而已,无所谓的。”
“你还是想想怎么彻底消灭蚊毒,拯救全人类吧,吕青山专家!”
他脸色阴沉,“你多大了,何必因为个小姑娘和我置气?”
我没理他,自顾自收拾好东西,回到床边背对他躺下。
还好窗外雷雨交加,他听不到我压抑的悲伤。
不一会,吕青山也背对着我躺了下来。
两人中间隔着一个世界,明明在一张床上,却感觉像是天涯海角。
我摒弃掉大脑里的情情爱爱。
现如今,家中的驱蚊液只够不到3天,谁也不能保证,这房子能不能彻底防住肆虐的毒蚊。
想到被叮就会感染病毒极速死亡,我就睡不着觉。
直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。
门外是孙依那娇弱的声音,
“吕青山哥哥,吕青山哥哥,开开门我好害怕......”
吕青山猛地坐起,又怕我醒来似的,蹑手蹑脚打开了大门。
声音压地极低:“孙依,这么晚你怎么来了!驱蚊液带了吗?”
孙依扑在吕青山怀中,委屈开口:“吕青山哥哥,我家驱蚊液只有几滴,我害怕被毒死,就,就…”
她背着包,一身白裙楚楚可怜,“让我在这等几天,到血清下发好不好?”
我指尖狠狠攥入手心刺的生疼。
这一瞬异常安静,我与孙依,都在等吕青山一个答案。
可就像那血清一样,我又一次输了。
吕青山结果她的背包:“快进来,轻声点,张梦睡了。”
孙依笑出声来,“吕青山哥哥全宇宙第一好!”
经过主卧时,她又迟疑看向我的方位。
“可是我来这住,张梦姐会不会生气啊?”
吕青山顿了几秒,终于镇定开口,“这是我家,你是我的助理,住几天怎么了?”
闪电之下,我看到孙依得意地冲我弯了嘴角。
帮孙依收拾好房间,吕青山正要回去睡觉。
孙依却突然从背后保住他的腰:“吕青山哥哥,我害怕!我从来没在陌生环境自己一个人呆,你陪我一会好嘛?”
“我脑子好乱,你带回我家,把第一批血清给我,张梦姐姐生气怎么办?我好紧张,我睡不着!”
吕青山声音是我从未见过的宠溺:
“孙依,你是我最中意的助理,我需要你帮我处理工作,张梦这么大人了,知道轻重缓急,都是为了拯救人类。”
我冷冷扯了嘴角。
每次牺牲我的利益,都是为了全人类。
他可真是大公无私啊。
与此同时,我的手机忽然亮了。
是我期待已久的希望,
【张梦,血清预定成功,三天后带给你。】
【三个愿望完成,你要跟我走。】
3
生命倒计时终于按下暂停,我也长舒一口气。
不顾还没回房的吕青山,沉沉睡了过去。
孙依次卧的灯亮了一夜。
吕青山和孙依就蚊毒如何消灭,末日能否平安度过的问题聊了许久。
我不是没有醒过,
只是无力再去与他争吵。
这样的事情我早已经历了无数次,
每次他都有各种各样的理由。
学术探讨?工作研究?
我已经丧失了推开那扇门的心劲儿。
蚊毒肆虐,劳神伤心只会让我身体免疫力下降。
我要照顾好自己,带着妹妹熬过去。
生死面前,谁还在乎情爱呢?
果不其然,第二天起床我就看到孙依坐在餐桌旁,
吃着吕青山准备的爱心早餐。
见我来客厅,她脸色一红,害羞开口:
“张梦姐好,我家驱蚊液没了,刚过来没几分钟,想着找吕青山哥哥帮帮忙,在这待两天就好,打扰你啦。”
我撇了一眼次卧还没叠的被子,不置可否。
吕青山没打算跟我说实话,或者说,他觉得这不重要。
“吃饭吧,张梦想吃海鲜粥,我特地煮了点。”
虾仁在碗中浮浮沉沉,我的胃也跟着翻滚。
我还记得第一次看我海鲜过敏后浑身红肿的样子,吕青山哭着说此生再也不吃海鲜。
如今为了孙依,他竟做起了海鲜粥。
恶心到了极点,
我一把推开孙依放在我身前的粥,只听她“啊”的一声,碗应声摔碎在地。
“你干什么?闹个没完了是吧,人家小姑娘好心好意......”
吕青山着急扔下锅铲,冲到孙依身边围着她观察是否受伤。
我冷眼旁观几秒,
忍着烫伤的痛拿起车钥匙,带上驱蚊液起身去儿童防控中心接我妹妹。
吕青山一把攥住我,冷声质问:“你干嘛!外面到处都是毒蚊子,要闹也别拿命开玩笑!”
孙依也哽咽开口,“是啊,张梦姐姐,新闻说死亡人数已经破20亿了,你带着驱蚊液,那我和吕青山哥哥怎么......”
我冷冷瞥了她一眼,“我去接我妹,松开!”
车程不到半小时,他们在家绝对安全!
推搡间,我手腕的玉镯被拽出摔碎。
连同当年他送我玉镯时的“三生三世,永不相负”,也一并成了垃圾。
吕青山怔愣几秒,不知为何心口发堵。
我猛地推开他,带着驱蚊液出了门。
毒蚊遍地,路上早已没有活物,周围只剩下一片死寂。
我赶快街上妹妹回来,儿童防控中心的驱蚊液只剩12小时,再不回家,妹妹必死无疑。
只是回到家中,迎面而来的却是冷漠的眼神。
吕青山藏下眼中的不耐,一把抱起妹妹,笑着说:“小公主回来啦!”
我妹开心地笑了笑。
妹妹睡着后,吕青山将我拉到门外。
沉着声音开口“张梦,家里的口粮不算太多。”
“四个人,可撑不到三天”
我猛地抬头,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。
他竟然......他怎么敢嫌弃我妹多余!
我不可置信的看着他,简直失望到心痛难当。
“吕青山!她是我妹!是你发誓要用生命保护的孩子啊!”
“你怎么忍心,说出这样的话......”
吕青山眼中情绪复杂,最终还是冷漠开口:
“张梦,我只是实话告诉你而已,末日时代,我们要懂得取舍。”
心中怒火如火山迸发,我再也忍不住。
大声嘶吼:
“让孙依走啊!凭什么让我妹走!她还是个孩子!!!她能自保吗!”
提到孙依,吕青山猛地狰狞了脸:
“所,以!”
“我在和你讨论啊!”
吕青山甩出一份食物清单,冷漠开口:
“三天后,我和孙依会注射血清后回实验基地,剩的这些,就是你和小晚的口粮。”
我任凭纸飘在地上,径直从他身边走过。
外面,妹妹小晚正一脸好奇坐在孙依旁边。
见我回来,小跑抱住我:“姐姐,姐姐,这是谁啊?她为什么在我们家?她没有家了嘛?”
吕青山难得紧张看我。
甚至悄然挡在孙依身前,防止孩子伤害到她。
我嗤笑一声。
一直以为吕青山天生冷淡不会关心人。
原来这份关心从不放在我身上而已。
不愿被妹妹看出端倪,我笑着将小晚抱起,
“这是吕青山哥哥的助理呀,孙依姐姐。”
小晚却突然撇撇嘴红了眼眶,
“为什么是吕青山哥哥?不是姐夫吗?他明明是姐夫啊......”
到底有几分感情,吕青山踌躇半晌终于强笑开口。
“是姐夫,是姐夫,你姐姐说错啦。”
小晚开心笑出声,
“真好~三天后,我们一家三口打完血清药药,就可以一起出去玩啦~我要荡秋天~”
闻言,吕青山脸上的表情有一瞬的凝固。
我将小晚放在地上,让她去房间玩会乐高。
随后闷闷走向厨房,吕青山紧随其后,
门重重的关上。
他烦躁擦了擦镜框,
“你告诉了小晚她也有血清?你为什么要骗她!我去哪儿给你弄?”
“张梦,你怎么忍心欺骗一个5岁的小孩子啊!!你还是人吗!”
我冷笑,
三天后,我和小晚将和他彻底断了联系。
4
吕青山狠推了我一把,不耐开口,
“张梦,你有什么可笑的?”
“你不会是故意告诉小晚我会带她走,到时候道德绑架我吧!?”
我畅饮一口水,转身回到卧室收拾行李。
“你放心,我和小晚用不着你的血清救命。”
然后将衣物杂物放到行李箱,和吕青山的纪念品则一股脑扔到垃圾桶。
吕青山捡起被摔碎的情侣杯,脸色阴沉的能挤出水。
我不想和他多说,直接将东西搬到妹妹住的房间。
大家互不打扰到第二天深夜,
吕青山突然推开了我的房门,
抱起小晚就要往外走!
“你干什么!你要带她去哪儿!”
我死死拦在门外,怒目圆视!
“驱蚊液不够了!家里人太多驱蚊液消耗过快,把小晚送出去,我们三还能活!不然蚊子进来,咱们都得死!”
我目眦欲裂,双手死死板着门框,指甲划出道道血痕。
“你做梦!”
“你这个***!这是我亲妹妹!是你全家救命恩人的女儿!”
“你怎么敢!你怎么能做出来!”
吕青山抱着哭喊的小晚,眼中满是烦躁,
“你懂什么!都末世了,我要活着拯救全人类,她还小,她什么都不懂......”
身后孙依一根一根掰下我的手指,
将我死死按住,
语气焦急,表情却透漏一丝幸灾乐祸。
“张梦姐姐,你别闹了!生死存亡的时候,总有人要牺牲的!”
“那为什么不是你去死!凭什么让我妹妹去!”
孙依意味深长看我一眼,猛地松开手,哭着扭头。
“既然姐姐这么想让我死,那,那就我去......”
吕青山见状,狠狠将小晚扔在我身上,
我的后背狠狠摔在地面,
刺骨的疼痛让我直不起身。
而吕青山则在门边拦住了孙依,他紧紧抱着孙依,
表情是我从未见过的狠厉,
“小晚不出去,就只能你死!”
“我告诉你!就算你死了,我也不会把血清让给小晚!”
我挣扎着坐在地上,小晚在我怀中哭的撕心裂肺。
轻轻擦拭着她脸上的泪痕,我温柔哄到
“乖妹妹,你要一直和姐姐在一起吗?”
“要和姐姐一起!姐姐别抛弃我,带我走!”
“他们是坏人!姐夫变坏了,他不是我姐夫了哇......”
余光中,我看到吕青山的眼中闪过一丝愧疚。
“张梦,你别怪我,你就把小晚放出去吧,孙依还好和我一起做实验,她一个小姑娘我不能让她出去冒险......”
我眼神冰冷,不再看他。
扶着桌面站起,拉着小晚的手,从他身侧掠过。
“吕青山,出了这个门,我就和你再无瓜葛。”
吕青山拧起眉毛,伸手拽我,
“出去这个门你就会死!就算你有血清,也要熬到天亮才能注射,你带着小晚怎么活?”
我险些气笑,一个贪生怕死的男人,真让我恶心。
“吕青山,你别让我觉得自己以前瞎了行吗?”
他看着空落落的手,眉心蹙的更加深,高声吼道:
“张梦,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,你怎么就不能听我的!!”
我宁愿带着小晚一起死,也不想再和这个自私自利的男人呆在一起。
打开大门的一瞬间,
铺天盖地的黑色蚊子冲我和小晚飞来,
我紧紧将小晚护在怀中,
静静等待死亡的降临,
没想到一个男人穿着防护服,带着驱蚊液站在我的身边,驱赶走了毒蚊子。
他身后,是装有两支血清的药箱。
我抱着妹妹走近男人,吕青山却急了。
他不顾毒蚊叮咬的危险,冲了出来,
“你疯了?张梦!这是我和孙依的血清,你还想强行抢走?”
说罢,他递给孙依一个眼神,“你快去拿血清,别被他们抢走了。”
孙依害羞上前,却被工作人员拦在一边。
“这是周寒声先生为张梦女士和其妹妹准备的血清,无关人士不要靠近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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